開價值50多萬元的寶馬車去上課,是3家上市公司的獨立董事,云南大學副教授尹曉冰在一個全國性研討會上發(fā)出雷語:“大學教師全心投入教學是種毀滅”。他自稱用在教學上的精力約占1/3。對課堂上接打電話者,他毫不留情:“把你的破手機扔掉,你用的手機我去年8月就用了,我的電話號碼有7個8,你買得起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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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如孔老夫子在天有靈,肯定難過得要哭了。前不久北師大教授董藩發(fā)微博警告學生:“40歲沒4000萬不要見我,不要承認是我學生?!贝朔钟小皩汃R副教授”尹曉冰公然挑戰(zhàn)師道倫理,號召大學教授不要全身心投入教學。在一個物欲膨脹的年代,為師者難道也是如此拜金和刻薄?
按照尹曉冰的說法,大學教師群落如同金字塔,處于底端的是僅會講課的教師,中間部分是既會講課又會拿課題的學術(shù)活動家,頂端的則是“學霸”和擔任行政職務者———這種根據(jù)世俗成功學標準對教師隊伍的具體劃分,令人不寒而栗。原來,純潔的象牙塔之內(nèi)、神圣的學術(shù)殿堂之上,叢林法則、學術(shù)官僚化居然被當成圣器膜拜。不以“學霸”為恥,而以“學霸”為榮,這種顛倒的學術(shù)榮辱觀,其實正是畸形現(xiàn)實生態(tài)的全息映射。眼下學術(shù)圈似乎處處都離不開跑,從跑課題、跑評估到跑職稱、跑評獎、跑項目,在一個處處拼“跑”的語境里,又有多少人能以板凳一坐十年冷的功夫潛心治學?
昔者有先哲云,老師是太陽底下最光輝的職業(yè)?,F(xiàn)在卻有聰明人說,授人以漁者最會打魚,老師應該是社會上最暴富之職業(yè)。過去人們無數(shù)次深情頌揚,老師是“到死絲方盡”的春蠶、“成灰淚始干”的蠟燭。如今卻有人發(fā)出異議,認為奉獻精神等同于自毀,太過傻冒了。以市儈思維分析,尹曉冰所言似乎有理。然而站在傳統(tǒng)師道倫理的角度看,師道作為社會道德的制高點,其水準降低必然導致整體道德水平下滑,其底線陷落必然導致整個道德框架崩潰。當老師們都津津樂道于開寶馬、發(fā)大財、以官場厚黑學操控學術(shù)圈時,他們怎要求莘莘學子棄浮躁而踏實學習、蓄道德而漸成棟梁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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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學之大,在大師。大師之大,在學問,在素養(yǎng),在情操,在道德,在人格,而非金錢權(quán)位、功名利祿。孔老夫子設帳授徒,有教無類,并沒有要求三千弟子必須向富可敵國的“富學生”子貢看齊。韓愈親自選擇能行古道的年輕俊才李蟠為徒,并作《師說》以鼓勵,通篇流淌著師道、師愛、師尊的溫暖,并無一字慫恿人拜金求財。時代在發(fā)展,傳統(tǒng)師道會不斷吸納新元素,但其核心內(nèi)容決不會扭曲或者顛覆?!皩汃R副教授”以數(shù)十萬元的豪車、7個8的吉祥電話號碼而炫耀課堂,暴露了學術(shù)功利化的自私與淺薄。嚴格說,這樣的老師,只能算經(jīng)過明星化包裝的學術(shù)人物,而非真正的學術(shù)明星或者明星教師。
